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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飞香》[清]西湖渔隐主人

日期:2019-05-24
摘要:却说燕玉虽与钱可用同事,实无丝毫牵扯。俗语说,天无绝人之路。又说,作好得好。燕玉一自身入囹圄,全仗同僚李时勉一力调护。又得耿怀诸人之助,是以法司推问,只不过出脱而已。延过季夏,早是新秋。天子忽患秋痢,法司因将此事暂且搁开。燕玉在监正好习静。
香儿自褪绣袍,耿朗喜极,俯身上去,将尘柄入进阴中。忽觉香儿阴中干涩无比,不禁问道:"亲亲,缘何不动兴儿?"香儿哭表道:"适才闻君所言,似冷水浇头怀中抱冰一般,不极凑趣!"耿朗道:"这就怪了,往日好好的,今日却使起性子来。"一头说,一头抽插起来。又将香儿遍体摩抚不已,复探手摩那一双酥乳。少时,香儿不过,口中呜咽有声,情穴亦流出些许多丽水。耿朗见这光景,纵枪深入,挑刺花房,拨弄花心。香儿耸臀急急相凑,肢摇体颤,美快无比。忽的香儿翻身坐起,双股掰开,半蹲于耿朗腰际,以牝凑那尘柄,提上桩下。又手抚莲瓣,纤指拨开,任尘柄自指间冲撞。忽而将尘柄扯出,把玩一番,其坚无敌,其大无比,又惊又爱,半行半止。花房早已淫水泛溢,花心跳荡,煞是喜人。耿朗兴发如狂,尘柄又胀,香儿一手竟把握不过。于是急急扯入牝中,帮衬抽送。俯身上去,前后挪移,口中呀呀欢叫,身下唧唧作响。不出千抽,那花房陡然变窄,花心绽开,阴精迸出,香儿周身酥软,紧贴郎身,一动不动,似至云雾仙境中一般。耿朗亦熬不过,阳精一渲而出。
事毕,香儿道:"那人你曾见过,比大姐姐若何?"耿朗道:"比他还高些,还白些。"香儿道:"大姐姐已是粉白,他又更白,莫不有病?"耿朗道:"未闻见说有玻"香儿道:"手儿如何?"耿朗道:"比你大姐姐亦还细些。"香儿道:"脚儿如何?"耿朗便用双足夹着香儿的脚道:"裙子过长,虽看不真,亦觉得比你小些。"香儿半晌不言语。迟了一回,又道:"性情如何?"耿朗道:"这却不知。"香儿道:"他替父认罪,不肯另嫁,是个有本领的人。前日夫人说,不管家务了,明日他来时,何不靠他料理?"耿朗道:"还有你大姐姐在先,他如何越得?香儿道:"不是我说,大姐姐为人,心慈面软,未必是他敌手。与其后来伏输,莫若先让一步。"耿朗道:"要你作甚?你须要帮助。"香儿道:"我是何人?在你身边能生一男半女,不落人眼下就是万幸。还须要长得你的欢心,方不受人作弄。"一边说著:"泪珠儿滚下枕来。耿朗道:"这些说话,如何今日方才提起?莫不是怕新来人欺侮?"香儿道:"怕亦无益。只是知面不知心,我的嘴又快,一时间言差语错,犯着忌讳,你若再不替我分解,教我如何存身?"耿朗道:"你又并非银钱买来,娘家又非小户,如何会有变更?"香儿道:"我虽不是买来,究与娶的两样。自家苦处自家知晓。"耿朗道:"你只放心,我自有道理。"香儿听毕,方才用耿朗的汗衫拭干眼泪,将身偎在耿朗怀内,耿朗悟其意,手探酥胸玉乳花房,香儿将尘柄捉起,摩抚有加。少时,二人春心施狂,耿朗急投尘柄于香牝中。香儿呻吟不已,耿朗奋力一入,并无怜香惜玉之情。二人一冲一撞,早尝一段甘香,人间未有。香儿花心大绽,身若栁曵,大凑大迎,锁进吐出,淫兴大展。耿朗拱进拱出,兴情大作。阴小阳大,百般凑趣。你贪我恋,至四更方睡。此乃任香儿之初次浸润也。
再说宣爱娘自与梦卿定情之后,彼此时常来往。这日因系元宵,后夜早辰,便约下梦卿晚间过来看月。恰好吉夫人来看甥女,亦因金吾不禁,坐至四更乃去,故此未得相会。爱娘独自坐在梅花盆架之下,亦至四更。寒鸡半夜长啼,冰月一轮西转,情绪纷纷,因用梦卿《春闺》"齐、西、蹊、低、啼"五字原韵,句首藏"云敛晴空,冰轮乍涌"八字。又将"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二十个字随便填入八句之内,作完写在浅红小笺纸上,同着题壁诗稿,都放在妆匣旁边,方才就寝。及至醒来,早已天亮,尚未梳洗,林夫人带了云屏来看姑母。云屏见过宣安人,就到爱娘房里,说道:"日高犹自不明眸,你好懒懒!"爱娘迎着道:"妹妹来得特早。"云屏道:"喜鹊传音,安得不早!"二人一同坐下,喜儿事奉爱娘梳洗,谁知那三首诗俱被云屏笼入袖内。爱娘梳洗已毕,见过林夫人,又同云屏在自己屋内坐谈多时。云屏又到宣安人房里,林夫人正和宣安人言讲爱娘之事。云屏道:"姑母若不从姐姐志愿,侄女亦不敢多言。我母女今日此来,特为明白告知,以全我姊妹素日情义。我看姐姐虽则说话行事若不经心,其实有一定主见。"林夫人亦道:"以甥女人才,岂不得一佳婿?但红颜薄命,天地间事,那个可以拘泥?就如燕家侄女,甘心还到耿家,那便是他见得到处。自古及今,有多少郎才女貌,被那愚父愚母,执固不通,作坏事体。大则生死相关,小则淫私纷起,想亦贤妹所深知者也。"宣安人道:"我作母亲之人,亦只要女儿得所。
适才尊嫂及侄女所言甚是,我亦无可奈何。"于是云屏大喜,用毕早饭,辞过母亲姑母,回至家中。康夫人甚悦,耿朗喜山望外。于是又择吉日大会诸亲,到宣家定亲。此时郑夫人却在首先会请之内,梦卿闻之,喜而不寐。香儿见了,忧从中来。晚间云屏将袖来的诗与耿朗看,耿朗惊喜道:"真天假之缘也。我前岁抄这诗时,就说京中那有许多才女?只道是四方流寓,不想竟是他两人。怪道疑识处都用隐语。可惜我一向粗心,并未猜想。"说毕,又看那夜月待梦卿之作,其诗道:云开风动月光齐,敛步迎回东复西。
晴户无人来玉井,空厢孤影到花蹊。
冰侵弱质魂疑隔,轮转柔肠黛半低。
乍是墙边学待约,涌然漏下怯鸡啼。
耿朗看完说道:"他两人既如此能诗,明日到得咱家,正可称闺中诗友。"耿朗此时喜笑非常,来到香儿房里,将上项事告知香儿。香儿道:"宣家姐姐之会作诗,已曾听见说过。若燕家姐姐之会作与否,今日方知。
但不知作诗有何用处?"耿朗道:"这个难讲。但临风对月,咏雪吟花。亦足以畅叙幽情。"香儿道:"我想妇女们又不应考,何必学习诗文?燕家姐姐的和韵诗幸而遇著自家姊妹,倘若是游冶浪子假作,岂不惹人讪笑?燕家姐姐乃细心人,为何想不到此?就是宣家姐姐,亦未免多事。况且妇女们笔迹言语,若被那些轻薄子弟得了去,有多少不便处!"耿朗听了,半晌不言语。这且不提。
再说爱娘自正月二十五日耿家定亲以后,终身有依。且又得与林燕长相聚首,真乃不世奇缘。一日闲暇无事,以《春闺》为题,集古女子诗句作七绝五章,以寄燕梦卿道:桃李芳菲二月天,一枝和露压神仙。
妆成吟罢恣游乐,燕语春泥堕锦筵。
情来对镜懒梳头,一缕祥烟绮席福
坐久此中无限兴,迟迟日影上帘钩。
天与群芳十样葩,千寻锦绣绚明霞。
池塘雨过无人到,一片闲心对落花。
兰闺艳妾动新情,频倚银床理凤笙。
十二楼中春色透,何愁子晋不闻声?
咳唾轻飘茉莉香,银缸斜背解鸣。
西楼今夜三更月,羞睹红脂睡海棠。
不言梦卿得诗,再说耿朗初见梦卿求代父罪,生了一番敬慕之心。次见梦卿甘为侧室,又生了一番恩爱之心。后见梦卿文学风雅,复生了一番可意之心。及至闻香儿之言,不免又生出一番不足之心。因想道:妇人最忌有才有名。有才未免自是,有名未免欺人。我若不裁抑二三,恐将来与林、宣、任三人不能相下。此皆香儿浸润之所动也。是时乃二月初三日,耿家遍请亲眷。男亲康蕲春、火信安、吴安陆、吴副宪,及捐主事衔任自立。女亲蕲春肤夫人、信安康夫人、安陆胥夫人,林夫人、宣安人,花夫人、冉安人。是日奴仆奔走,贺礼盈门。一时有与耿忻、耿憬、耿怀、耿朗相好文武,都送礼作贺。有尚书高其节、学土贺嘉、给事中扬休、御史于飞、郎中闻斯兴、主事阴杰、王仿、邝野,学正曹鼐、英国公张辅、越国公胡继虞、郢国公冯志宁、成国公朱伸、邯郸侯孟征、宣宁侯曹大年、西宁侯朱瑛、平乡伯陈怀、武进伯朱冕、建平伯高品、指挥樊忠等众四五十家。过了三朝,耿朗将兰花簪儿还给梦卿。梦卿亦送与爱娘,仍旧合在一处。毕竟这一来有分教:游移反侧,征士德之二三。柔顺安祥,见女行之贞静。
第十四回激义侠一夫独住适心意三女同归大块茫茫寄此身,得相亲处且相亲。
世间聚散浮萍似,为语痴儿莫认真。
却说赫连照在季三思家传授季狸五德四机五善四欲之道,过了些时,不辞而去。这日正值二月二十四日,夜间自西山游访而回。约料三更,左侧闻得路旁树内有人私语。潜身细听,却是替东方巽劫取水小姐的恶奴,在那里夸论劫取如法,回去可得重赏。不觉勃然大怒,大步走入树林,骂道:"狗辈是东方巽何人,敢于辇毂之下,肆行乱法?本营在此,若不实供,立着巡兵拷问!"因又向树林外喝道:"众兵役俱远远围住,不许窥伺,亦不许走脱一人,违令者斩!"四个恶奴见赫连照人物轩昂,肋下悬剑,都认作京营将帅,一齐跪诉,如何东方巽媒说水小姐不成,如何令他四人夜入水家,用熏香劫取,现今又如何抬至西直门外了缘寺内,和主人完婚。因手指着有窟窿大皮箱道:"此就是盛水小姐的箱子。"赫连照又骂道:"狗辈之罪,俱当枭首!"四人一齐磕头乞命。赫连照飞一剑去,早斩了两个,那两个要走,亦被赶上杀死,惜不曾问得水运使住处。箱内果有人睡在里面,微有鼻息,兰桂芬香。只得用手托著,向南走来。到得门头村前后,见有一座极大坟院,阳宅内灯火辉皇,有人宰猪杀羊。中有一人道:"燕小姐到咱家反居二房,真是老天无眼。"又一人道:"前日嫁来时节,天子赐匾,文武公卿都来作贺,他自不作正室。要作正室,大约不难。"又有一人道:"他乃通礼之人,断不肯如此。"复又听得一人道:"明日来的是那位夫人?"又一人答道:"四位老夫人,四位少夫人全来。"赫连照听毕,因想道:"燕小姐乃女中丈夫,我将这女子安放在此院内,想他自有处治。"于是从墙上将皮箱托入墙内,安放在东庑之下。仍复跳出墙外,仗剑向了缘寺而来。时已五更天气,?墙而入。但见阁殿崔巍,庭廊曲折。昙花弄影,贝叶传香,真好佛地也。又越过几层墙门,并不知密室所在。恰好有一小尼从厨下取水,口内喃喃的愤怨。赫连照随了小尼,曲曲弯弯走到竹林内。小板门前,小尼推门而入,铃声锵然,回手关门,飞一剑去,小尼大叫一声,早已倒地。赫连照跨入门内,见屋里灯火如昼,闻得男子声音,说:"小缘如何声叫?"赫连照抢入屋内,喝道:"东方巽狂贼,今日特来寻你!"那男子慌张夺门要走,已被捉住,支持不得,跪在地下。那座间两个少尼,一个少妇,俱摇作一团。那男子哀告道:"大王将军,金刚祖宗,若少使用,小人多有。"赫连照道:"谁用金帛,只要你头!"那男子道:"小人无罪。"赫连照道:夜宿尼庵,奸聚妇女,非罪而何?从实供出,免汝好死。"那男子道:"小人东方巽,本身秀才,素与这了缘寺尼姑有奸,实系尼姑招引,望祈原谅。"赫连照道:"他罪不及细问,只今行劫水氏,安可饶得?"东方巽叩头有声,正在哀求,头已落地。那少尼少妇吓得便溺直流。赫连照逐一究问,尼姑一名悟寄,一名悟昌,自来结交施主,勾引淫邪,入寺妇女,多被污辱。又恐事后不肯往来,立下账目,胁令依从。今日要将水小姐抢到此间,与之强合。水家若羞事息讼,便去认亲。不然或幽闭于此,或送往远方,另作计议。那少妇姓缫,乃茅球之妾,自旧年人寺,已与东方巽相通。今因回家看母,又偷到此是第三次了。赫连照道:"可惜帝里瑶京,可笑佛门净土,乃为此辈辱没。"随将账目要出,却不忍看,都放在灯上烧毁。先将悟寄、悟昌缓缓处死,每人各割了十余剑,次将缥氏来杀,缫氏已早吓死。因屈指自记道:"我看京城内有伤化理者六人,可曰六逆。御史茅球,秀才东方巽,医生胡念庵,和尚宗寅,道士叶渊,尼姑悟寄是也。如能杀此六逆,亦一快事也。"于是跃然仗剑出寺而去。
再说本月初五日耿朗亲迎梦卿到家,郑夫人陪送侍妾四人:春畹、春栏、春亭、春台。耿朗与梦卿数年暌隔,一日相通,彼此敬爱,迥异寻常。过了三朝,又与爱娘行聘,即于本月十又五日迎娶。宣安人亦陪送侍妾三人:喜儿、和儿、顺儿,正是一月之间,连得二美,耿朗亦不知身居何地也。康夫人以林云屏先娶,命呼为大娘。
燕梦卿年虽小,却系原聘,为二娘。宣爱娘为三娘,任香儿为四娘。然爱娘生于永乐五年丁亥,二十三岁,最年长。次是云屏,戊子年二十二岁。次是香儿,己丑年二十一岁。次是梦卿,庚寅年二十岁。故四人仍各按自己年岁以姊妹相称,此不必提。至本月二十五日,两位新娘俱往坟上拜祭。康夫人邀请棠、荆、合三夫人妯娌婆媳八个一齐同来,不入阳宅,在坟院门前下轿。家丁开门,才看见皮箱。急告知耿朗,耿朗走至箱边,见箱上有碗大窟窿十三四个,露出衣服彩色。令家丁开了看时,却盛著一少年女子,兀自酣睡不醒。耿朗大惊,查问四围墙垣,门扇闩锁俱皆无迹,又不觉大异。众夫人上前,家丁退后,康夫人见那女子,似中毒一般。于是令年壮仆妇将女子抬出皮箱,安放在行床上面。康夫人亲自检看,那女子穿一身色丽衣服,制度齐整。自上至下,从外至内,无一丝布缕。且裙带钮扣,亦无一处解脱。脚带牢拴,鬓发不乱,不象被人污辱者。因又令人扶著坐起,灌了解毒药物。不多时,见那女子咳嗽轻飘,腰肢渐转,双眉展处,黛色如飞。二目开时,波光顿起。彩云醒来,见自己坐在床上,左右侍妾,无一熟人。见一般四个年老夫人,淡妆雅服。一般四个青年少艾,月貌花容,自家亦不解其意。康夫人将前项事体细说一番,彩云方起身陪礼道:"妾乃门头村北水氏之女,名曰彩云。昨夜未寝之先,因身偶不爽,和衣而卧。老母侍婢皆在左右,不知为何人作弄,以至于此。"说毕,泪流不止。康夫人劝道:"这便是门头村,回去见过令堂,自然分晓。"当下拜祭已毕,耿朗在坟上等候,婆媳八人连平彩云九个,一行四五十人,令熟人引著直往西大河而来。五里远近,早到水家门首。见门户洞开,大小如麻。因见轿内有他家小姐,便走报水安人。众夫人厅前下轿,水安人泪流满面,走出前厅,拉住彩云,问知备细。因向众夫人称谢道:"昨夜小女抱恙,一更之后,不知如何全都睡熟。及至醒来,一物不失,只不见了小女,真正家门不幸,生此暗昧之事。在众夫人面前,实觉无地自容。"康夫人道:"以我看,令爱绝无别故。想是与尊府不孚之人弄此鬼魅耳。"荆夫人道:"虽欲坏尊府清名,却不应放在我家坟内。若说移祸东吴,则家国公现在总理京营,亦断无是理。"众夫人正在言讲解慰,忽然水家侍女报与水安人道:"小姐自缢了!"安人大惊,众夫人亦一齐进内,救下彩云,灌药解劝,彩云只流泪不语。合夫人手指云屏、梦卿、爱娘、香儿,向水安人道:"这四个都是舍侄耿朗一人妻室,且都是仕宦家小姐,以大、二、三、四挨次称呼。舍侄自幼算命,有五妻之喜。今日偏遇令爱,或者天假之缘,亦不可知。"水安人此时怕人传扬,只得将错就错,便向康夫人商议。康夫人却甚欢喜,一面令人唤耿朗来见岳母,一面令云屏、梦卿、爱娘、香儿各拔金钗一支,权作定礼。水安人见耿朗年少英华,耿朗见过彩云容貌,彼此岂有不相投之埋?乃定于三月十六日行聘,四月初一日迎娶。康夫人以彩云与香儿同是二十一岁,命为五娘。只因这一来有分教:争妍固宠者,列户而分门。合志协心者,同舟以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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