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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快史》又名《媚娘艳史》清·嘉禾餐花主人

日期:2020-12-06
摘要:太原李渊,辽东李密,江南萧诜,凉州李轨,楚州朱灿,兰州薛举,幽州刘隆真,明州窦建德,河州梁师都,饶州林士弘,湖州沈发兴,兖州徐圆朗,觉州李子通,济州辅公佑,山后刘武周,建州刘黑闼,西城王世充,扬州字文化及。
  《浓情快史》(《媚娘艳史》)
  清·嘉禾餐花主人
  第一回  唐太宗大放花灯 武媚娘临风露秀
  第二回  花里针计赚多娇 张六郎情输双美
  第三回  昌宗幸入合欢宫 媚娘巧弄鸳鸯伴
  第四回  武行之清明祭扫 刺毛虫诡计揉花
  第五回  武媚娘酒饵迷情 墨花庄罗帏野战
  第六回  玉妹魂消忘秘密 龙阳斗捷胜醍醐
  第七回  白公子契结三思 李宜儿藏春一笑
  第八回  周玉妹寄迹空门 武媚娘重归庭院
  第九回  三思兰室旧风流 玉妹禅林诉寂寞
  第十回  白公子尼庵私会 李宜儿月下佳期
  第十一回  狄仁杰为德拒色 武媚娘选侍入宫
  第十二回  李淳风魂游天府 武则天被斥为尼
  第十三回  高宗驾宰感业寺 王才削发混为僧
  第十四回  白公子为色亡身 狄仁杰除奸毁寺
  第十五回  宜儿误失黄金钏 三思重会九龙钩
  第十六回  唐高宗溺情废后 褚遂良直谏输忠
  第十七回  六郎醋打王和尚 孝逸大破李国公
  第十八回  武则天上苑观花 庐陵王房州促驾
  第十九回  牛晋卿力荐雄豪 薛敖曹初沾雨露
  第二十回  狄梁公望云思亲 武三思计偷韦后
  第二十一回  武三思全交赠妾 淳于氏错认情郎
  第二十二回  褚文明半宵恩爱 王义方三叱京堂
  第二十三回  中宗点筹媚韦后 冯年忿怒杀妻房
  第二十四回  张柬之大骂六郎 魏元忠惭怀十罪
  第二十五回  狄梁公中风避世 如意君别馆埋名
  第二十六回  六即重会挹香亭 五王定计含芳院
  第二十七回  奋忠心二张被戮 设假梦五王罢政
  第二十八回  上阳宫太后崩殂 御龙楼韦娘快目
  第二十九回  李多祚手刃三思 唐中宗误斩太子
  第三十回  神龙殿韦后弒帝 唐睿宗帝道重光
  第一回  唐太宗大放花灯 武媚娘临风露秀
  诗曰:
  怡怡常自笑人痴,尽日忙忙费所思。
  月貌花颜容易减,偎红倚翠莫教迟。
  且将酒钥开眉锁,莫把心机织鬓丝。
  有限流光休错过,等闲虚度少年时。
  这八句诗,只为人生在世,光景无多。好事难逢,莫教虚度。既跳不出酒色财气这重关,又躲不过生老病死这场苦。倒不如对着这雪月风花,拚着个偎红倚翠。正是:
  欲图身外无穷乐,且尽生前有限时。
  却说隋炀帝大业元年,营显仁宫,筑西苑,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则剪丝为花。月夜纵宫女游幸,作清夜曲,于马上奏之。至若奸妹欺娘,色心太重,犹属荒淫。他又幸扬州看琼花,想道陆地不便,令有司开汴河,驾龙舟,杨柳千寻,舳舻相次千里。死者相枕,天下骚动。百姓们奸盗诈伪,无所不为。群盗四起,动了六十四处烟尘,改了一十八家年号。那一十八家:
  太原李渊,辽东李密,江南萧诜,凉州李轨,楚州朱灿,兰州薛举,幽州刘隆真,明州窦建德,河州梁师都,饶州林士弘,湖州沈发兴,兖州徐圆朗,觉州李子通,济州辅公佑,山后刘武周,建州刘黑闼,西城王世充,扬州字文化及。
  这六十四处烟尘,被唐高祖于几年之间,尽数削平,遂成一统之基。乘着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自称为大唐皇帝。于戊寅岁,改为建德元年。后史官叹惜隋亡,有诗八句为证:
  紫微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如今腐草无萤火,自古垂杨有暮鸦。
  镜破重圆陈后主,不宜再唱后庭花。
  且说本传中,一人家住荆州,姓武名彟,别字行之,娶妻王氏。夫妻二人,年过四十,苦于乏嗣。这王氏一日里对着丈夫道:“你我年过半百,缺乏后嗣。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莫若早早娶一偏房,生得一男半女,以娱晚景,延续宗支。你的意下如何?”武行之听见了这几句说话,微笑道:“贤哉!既承我妻尊意,敢不如命。”即去寻了一个媒婆,娶得前村张木匠一个女儿,倒也俊俏,择日过门。
  成亲月余之后,张氏睡着,只见身上甚重。少顷,便把那阳物放进去,弄了一会。只道是行之,凝目而视,乃是一玉面狐狸。张氏大惊,拏手一推,倒把自己推醒了,乃是南柯一梦。觉有所感,成了娠孕。十月满足,生个女儿,颜色绝美,夫妻十分欢喜。抚养到三岁,且自长得眉清目秀。武行之与王氏道:“此女后来倒有些福分,还要长得娇媚哩。”王氏笑曰:“这等就叫媚娘,如何?”因此一家儿都叫他媚娘。
  这张氏又有了五六个月身孕,只因不会调摄,小产起来。又不会保养,遂成产怯之症,不能痊可。未及半年,便就呜呼哀哉。做得四载夫妻,也算春风一度。这行之夫妻,未免啼哭。治了后事,终日里闷闷不乐。欲要再娶一房,只是家缘淡薄,无力再为,遂终止了这个念头。他有一个从堂的哥子,唤名武城。他儿子虽然死,也倒生得两个侄孙,一个叫午郎,一个叫申郎。思量要承继他一个过来做孙子,遂与王氏商量。王氏道:“我闻说,继子不继孙,丈夫还须三思而行。”行之道:“这是嫡亲骨血,有何妨碍?”
  即时出去,到了哥家,见了武城并嫂嫂,道其来意。武城夫妇道:“使得。但是无父母的孩儿须当教训,后者成人,也不枉这段好心。”行之道:“这件事不须嘱咐。”
  须臾,唤申郎出来。这申郎才四岁,甲申年生的,故叫申郎。他一走出去,行之便看见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好不欢喜。即抱在手中,满口夸奖,对武城说道:“既蒙吾兄慨允,待我今日即抱他回去抚养,你们意下何如?”
  武城道:“也罢!回去多多拜上弟妇。我夫妻二人,过几日同来相探便了。”行之欢天喜地,谢了兄嫂出门。一路上抱着申郎行走,那申郎却也古怪,只是嬉笑,并无愁泣之态。不移时,到了家里,忙叫妻子出来,道其始末。王氏见了申郎生得标致,便满脸堆下笑来,忙接过去亲嘴,道:“好一个标致乖乖的儿子,日后长大,必然是成器的。”正是:
  不求金玉重重贵,惟愿儿孙个个贤。
  这申郎正与媚娘同年的。两个虽是姑娘侄子,三四岁娃子,晓得甚么尊卑,终日间嬉笑怒骂耍子。直至七岁上,那申郎越生得标致了。恰好间壁有个乡馆先生,送他去附学,不免取个学名。沉吟许久道:“记得当年去抱他时节,妻子叫我三思而行,我今就唤他为三思罢。”择日上学破蒙。这媚姐因后门首相通,也走过去读些女孝经,学识些字儿。倒也聪明,后来无字不识,无书不晓,又能做诗。
  一日撞着个胡僧,见了大惊道:“贵哉女也,当主天下。”行之说:“那有女人做皇帝的?”倏忽不见了胡僧。因此父母尤加秘爱。到了十岁外,长大成人,方不过去读书,只在家中学些女工。不题。
  且说武家斜对门一家邻居,唤名张玉,绰号花里针,乃是个无赖小人,专惯做不公不法的事情,动着便要诈人。自古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相交的都是些狐朋鼠友,猫兄狗弟。绝好的,有一个相契至厚,他唤名江采,浑名刺毛虫,专要扎人火囤,拐人妇女。又在街坊上骗人,或变戏法,或卖春方,或是相面,或卖假药,生意最多。赚得些银子,也没得安藏,不是拐小伙儿,便搭识婆娘。
  就是张玉的妻子,唤名周玉妹,他原是个苏州扬花船上一个唱曲儿的妇人,其年在南京赶唱。这江采与张玉也在南京走空,一时间遇着了。见他生得标致,这张玉便千方百计,骗他到手。只因这江采有春方,能采战,与玉妹干得好了,反撇了丈夫,随他走了,与玉妹一同儿回家。大家都混着些帐儿,同眠同宿,三人一床儿做事。后来到了荆州,张玉租这间房子,在武家对门,就把玉妹认做妻子。这江采因生意多端,随处安身,也不曾有住宅。或居饭店,或来张玉家歇。名虽张玉妻房,难免混淫之诮。他两人倒也有一德可取,并不曾吃醋撚酸,三个儿一心一意。
  话不絮烦,其年乃贞观十年,太宗皇帝颁示天下,大小人家,俱要张灯结彩,以作丰年先兆。这是圣旨,谁不遵依。就是极穷的人,也要破费一番,故此丰盛之极。怎见得好灯?但见:
  月光皎洁,灯影参差。
  恍疑抛万斛珠玑,错落了一天星斗。
  千门万户闹暄阗,六市三街人笑话。
  王孙士女笑吟吟,都是毂击肩摩。
  浪子油花眼睁睁,故意挨肩擦背。
  歌儿舞女,鼓乐喧天。
  烟树银花,琼瑶满路。
  遍地笙歌,绣阁楼台,梨花万树。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到来。
  又诗曰:
  翠拥金鳌拉地开,银灯火树绚蓬莱。
  层层宝塔云霄出,烨烨神仙海上来。
  歌舞彻霄催禁漏,香车填路动春雷。
  闾阎同得升天乐,齐献吾王万寿杯。
  果是好灯。其日是上元佳节,将到未牌时分。恰早有一班等不得到晚,好事的少年子弟,轻吹细打,一路上迎将过来。那武媚娘听得,未免要走将出来一看。站在门首,好不标致。媚娘交新正也是十三岁了,因是生得长成,把四鬓早已梳起。真个是国色无双,人间少有。但见:
  春山带秀,秋水盈眸。
  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带雨。
  樱桃微笑,显见一点朱唇。
  皓齿齐排,露出两行碎玉。
  桃腮杏脸,分明再世昭君。
  软玉温香,不亚前朝飞燕。
  娥眉微蹙,一似西施心着痛。
  金莲缓步,又如显化紫姑仙。
  那张玉在家,听得门前热闹,也跑将出去一看。回眼瞟见了媚娘,他便魂不在身,一时间又起了不良的心头,想着道:“若得这个女子去卖他落水,极少也有几百两银子。怎生设得一个法儿,骗得他上手也好。”左思右想,并无计策。他心下道:“一人不敌两人智,不免去寻了江采,与他商议,且看如何。”径自出门,来到前面街坊上寻觅。
  只见江采在县门前,还吆吆喝喝的道:“看的要眼快,做的要手快,我能猜拳过马,二仙传道。大变金钱,小变银钱。千钟不醉,美女想思。来学我一件戏法,只取一分银子。”那些看他的人,挨得紧紧的。张玉就在人圈子外叫道:“江采哥,天色已晚,快快收了行头,与你商议一件要系的事。”那江采见说,连忙收拾,对众人说:“今日在下有事,慢了列位,明日再来做与你们看罢。”那些人一齐儿都散了。江采道:“哥,有什么事要议?”张玉道:“一来要接你去过元宵,兼有一件兴头事儿商议。且到家去,一边说。”又到了家中,道:“哥,你且坐着。待我去街坊买些对象,好做元宵。”竟自出门去了。
  江采见张玉出了门,他便走到楼上去。见玉妹倚着楼窗望街,并不知江采到来。那江采把玉妹耳朵边,咄的吓了一声。那玉妹惊得一跳,回身看见,带笑骂着:“臭贼,把我惊得半死。”那江采道:“不要骂,我赔你的话便了。”把玉妹搂将过来,坐在床上。亲一个嘴儿,就去扯他裤子。玉妹道:“天色尚早,且到晚间罢。”江采那等得,便把他推倒,将他下边裤儿都扯脱,露出那两只白腿来。江采提来,搁在肩上,弄将起来。玉妹不觉兴动,把身子翻摆,口叫道:“我哥哥亲肉,肏得快活,勿要住了,快些抽。”江采便着实的抽将起来,唧唧啧啧的声儿不住。正肏得高兴,只听得下面门响,明知是张玉回来。二人连忙穿衣下楼,玉妹去整治酒肴。
  张玉走到门首一望,恰好媚娘又立在门首,东张西望,看着那来往的行人。张玉连忙招手,江采道:“唤我怎么说?”张玉道:“你看见对门观音出现么?”江采一看,目定口呆,道:“好一位女子,怎生与他睡得一夜,我便死也甘心。”张玉道:“我为这丫头,欲共你商量此件事,怎生骗得他到手,去卖他几百银子,与你对分,你心下何如?”江采点头道:“他可常到你这边来么?”张玉道:“绝不见面,亦不曾来。”江采道:“他家中还有几个人?”张玉道:“他父母二人,年有四十五六岁了。还有一个承继的孙子,名唤武三思,年纪十四五岁,生得比他还标致哩。”江采道:“我有计了。”张玉道:“计将安出?”
  毕竟不知江采说出何样计策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花里针计赚多娇 张六郎情输双美
  诗曰:
  水月精神冰雪肤,倾城倾国赛嫦娥。
  玉颜曾说书中有,国色偏知世上无。
  他二人进了门,张玉问江采,计将安出。江采道:“此女年已及笄,此情开矣。看他模样,像个好色贪淫的女子。”张玉道:“怎见得?”江采道:“你看斜倚门闾,深情若有所思。掠发支颐,频把衣衫整理。行立不定,侧目窥人。皆是淫相。”张玉道:“此相出于何书?”江采道:“在麻衣相上云,斜倚门儿立,人来侧目随。推窗轻咳嗽,无故整裳衣。见人频掠鬓,腿摆无定期。咬牙并剔指,定是万人妻。”
  张玉听罢道:“哥,这等说起来,果然是个烟花相了。”江采又道:“此女后来极贵,但是相带桃花。任你富贵豪宦女,也须月下会佳期。”张玉道:“有何妙计?”江采道:“此女好淫,必然慕色。你方才说武三思标致,引出我的计来。我有一个标致小官,是花枝一般,任你铁人见了,也要酥麻。此女若见了他,自然三魂丧失。今这样事,倒要在玉妹身上,方可成得。”张玉道:“怎么讲?”江采道:“我那小官,与你同姓,人人唤他做张六郎,是一个惯做小官的。我明日去寻着他,唤他来看了这女子,料必动心。我你不可在家中出入。明后日,还是灯夜,想他晚上必然贴在门首看灯。着玉妹走到他门首,相接他来耍子,只说你不在家中,如不肯来再处。如肯过来,着张六郎慢慢哄他。待六郎一到了手,又有计生出来了。”张玉同玉妹道:“果是好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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