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游客 登录 注册 搜索

《雪月梅》清.陈朗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日期:2022-09-02
摘要:却说这段故事出在明朝嘉靖年间。有一秀士姓岑名秀,字玉峰,祖贯金陵建康人氏。祖父岑源道官至九江太守。父亲岑如嵩中过一榜,因病早亡。寡母何氏,抚育成人。这岑公子年方弱冠,生得天姿俊雅、禀性温良,事母至孝,且笃行好学,十六岁上即游泮水,甚慰母心,更喜驰马试剑,熟习韬略。尝自谓曰:“大丈夫当文武兼备,岂可只效寻章摘句而已!”因此论文之暇便以击剑骑射为乐。家中薄有田产,只老仆岑忠夫妇二人,相依度日。
且不说岑御史遇仙指示。却说那倭寇深惧绣旗军的利害,晓得黑煞神有法术摄人魂魄,要试他的灵验,因请他先害殷勇,再害岑秀,便好纵横无敌,因此按兵不动看他作法。原来这黑煞神凌沧虬得遇异人传授此术,百发百中。当日异人曾嘱咐他,不许妄害无辜,违之有祸。此番不合要卖弄他的本事,因在军中设坛作法,驱使妖魔往摄殷勇魂魄。凡五日内将魂魄摄尽,其人即死。此时已将殷勇摄到二魂四魄装入葫芦。赵天王令细作探知殷勇果然卧病不起,心下大喜。正欲乘间劫他营寨,却又闻岑御史已到,恐有准备,不敢擅动,且待害死了殷、岑二人然后大举。
却说黑煞神作法到第五天上,令牌击处,见妖魔摄取殷勇一魂三魄冉冉而来,心中大喜。正待收入葫芦,猛地里半空中起了一个霹雳震得遍地火光,光中现出一位金甲神将,手执钢鞭,照黑煞神顶门上一鞭,倒栽葱撞下坛来七窍流血而死。手中葫芦亦为雷火焚化。坛下众倭奴俱惊仆在地,半晌方苏。赵天王闻知,心胆俱裂,即请杨仙蟾商议,欲收兵潜遁。杨仙蟾道:“不必恐惧,我二人同来,不想他自遭其祸。想是那人命不该绝,以至如此。今表我伴侣,必泄其恨,且叫他看我飞刀的利害。”赵天王大喜道:“全仗大力!”次日,传令众倭严装饮食,令格子里领兵二千为前锋,就地滚领倭兵为左队,混江鳅领倭兵为右队,赤凤儿、郎赛花为后队,赵天王与杨仙蟾为中军,螺声四起,直杀奔大营而来。
却说岑御史自见仙姥饮了玉液,觉得精神百倍。次早即欲进兵,因为殷勇卧病未见动静,只得暂止。却先飞檄饬令常州参将何其能领本部兵就近埋伏庙湾,又檄都使吕岱领本部兵就近埋伏翁埠,截住倭奴归路。此二处兵符因路远先发。又令守备龙韬领水兵五百截住孟河海口,游击董槐领水军五百截住留河海口、游击洪弼领本部兵马截住金山海口。这三路伏兵迅即前往。又传命各营严装贯甲,以防袭劫;又令总兵陈奇文当住杨舍四路冲要,随便救应;星檄刘电回营听调。分遣已定,及到次日辰牌时候,青天白日忽听得平空里这一声霹雳震得山岳俱动。正不知是何缘故,却早见殷勇营中来报说:“殷参将被雷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已是好了。”岑御史闻报大喜。少刻,殷勇到营参谢。又见探马来报:“倭寇黑煞神被雷震死。”岑御史见仙姥之言已应,满心欢喜。次日刘电已星飞调回,才得与殷勇在大营一会。
当日岑御史升帐,传集众将听候调遣。先令殷勇、耿自新二将各率本部兵,一从左杀入倭奴右队,一从右杀入倭奴左队,但听中军鼓声,尽力剿杀;副总刘电领精甲二千、偏将二员为先锋;令高卓、辛尚忠各领火铳手五百名,听连珠炮响,从两胁尽力攻打。岑御史领文进诸将自领中军。俱令三更造饭、五鼓进兵。调遣已定、众将各自整顿。
至五鼓,听中军炮响,四路官兵齐往倭屯杀来,将及平明恰好与倭兵相遇。两下呐喊摆开阵势,先锋刘电挺枪直出,正遇格子里横刀相迎,更不打话,战到十余合上,格子里刀法虽精却敌不住刘电的神枪利害,虚滚一刀,回马就走,刘电拍马赶来。倭首赵天王中军杀到,杨仙蟾见刘电追过来,放过格子里,大吼一声,舞两口镔铁剑前来敌祝刘电见他背插飞刀,心下提防,因把手中枪一紧逼开他双剑,右手抽入棱鐧照顶门打将下来,杨仙蟾急躲闪时早中左肩,几乎坠马,负痛而奔。刘电挺枪追来,杨仙蟾右手急飞起一口刀来,寒光闪处正向刘电顶门上落来。刘电躲闪不及,早中右膀,翻身落马。杨仙蟾、格子里两下一齐飞马回来要害刘电,却得陈奇文杀来敌住,手下偏裨将士已将刘电救回中军。
岑御史见刘电为飞刀所伤,急取仙散水调,令刘电吞下,解开肩甲敷糁刀口,果然是仙家妙用,顷刻而愈。刘电起来,深恨此倭,复贯甲飞骑杀出,要报此一刀之仇。这杨仙蟾正与格子里双战陈奇文不下,正待祭起飞刀,忽见刘电怒目横眉重复杀到,不知是人是鬼,吃了一惊,回马就走。刘电大喝:“贼倭休走!”飞马赶来,却得赵天王挥双刀敌住厮杀,这格子里独挡陈奇文。正力战间,却值殷勇、耿自新两路兵马从左右杀入,鼓声震天。格子里料难抵敌,却待奔走,正遇殷勇一骑飞到,措手不及,被一铁锏打得脑浆迸裂而死。赵天王看见,无心恋战,撇了刘电拍马奔回,倭奴大乱。
杨仙蟾见官军势大,却将五口飞刀一齐祭起,但见五道寒光如风飘雪片一般,横挥直截,忽起忽落。官军队里,中刀落马者纷纷不一。赵天王复率就地滚、混江鳅两队倭兵一拥杀来,官兵畏惧飞刀不敢迎敌,望后齐退,倭兵乘势掩杀。忽听中军连珠炮响,高、辛二将率火铳兵从倭奴背后打来,声如雷震。倭兵惊慌,复分两下散去。此时杨仙蟾将五口飞刀祭在空中,如转轮一般盘旋起落不定,官军虽听中军鼓声甚紧却不敢与火铳兵合围进战;倭兵亦恐腹背受敌,不敢前逼。两下正相持间,忽见陈中突出一个道者,赤足蓬头,长绦大袖,高叫:“仙蟾休得无礼!”伸手向空中一招,只见那五口飞刀齐入道人袖内。仙蟾大怒,飞马仗剑来夺,那道者哈哈大笑,化一道金光过处猛然不见。官军见收去了飞刀,便四下呐喊如潮水般涌杀过来。赵天王与就地滚、混江鳅率倭兵抵死迎敌。杨仙蟾见势头不好急欲奔逃,恰恰遇见刘电飞马杀至,抵挡不及,早被一枪刺中心窝,翻身落马。刘电即枭了他首级悬于马项,复望倭奴大队杀来。
却说此时岑御史正在中军擂鼓督战,忽见一队倭兵如飞云掣电而至,当头两员女将,四口雪亮苗刀,直杀奔中军帅旗下来。此时文进也杀入阵中助战,岑御史左右只有几员牙将随从,见这两员女将来得势猛,一齐上前迎敌。原来这女将正是赤凤儿、郎赛花。好生利害!苗刀起处连砍二将。岑御史见势头凶恶,拍马便走。赤凤儿见岑御史红袍金甲知是主帅,撇却众将,与郎赛花飞马赶来。
且说文进杀入阵中,正遇就地滚江五敌住厮杀,未及数合,却听中军鼓声忽断,又望不见帅旗,恐中军有失,不敢恋战,虚晃一枪,拍马奔回。江五随后赶来,却得耿自新杀出截祝文进奔到中军不见岑御史,心下着忙,急问众军,有的指道:“被两个倭婆追往东南上去了。”文进大吼一声,直奔东南上来。
原来岑御史被赤凤儿、郎赛花追赶将近,正在危急只见斜侧里一将轮刀跃马杀出,大喝:“那贼婆娘休得无礼。”岑御史回马看时,却是陈奇文截住,又见文进飞骑赶来,心下大喜,勒马观战。见四骑马如转轮儿一般厮杀,这赤凤儿、郎赛花四口刀直上直下如电光盘绕,力敌二将,全无惧怯。岑御史此时复整中军,擂鼓助战,却说这中军旗鼓乃诸将耳目。那时诸将正在廖战忽听中军鼓歇,又不见帅旗,俱无心恋战,齐奔中军来护卫,反被倭奴乘势掩杀了一阵。其时郎赛花战文进不下,兜回马就走。文进赶来,不防郎赛花发连珠铁弹,打中文进肩窝手腕。文进大惊,急勒马不迫,不防一弹又打中项上,郎赛花复翻身杀来,文进负痛相敌。此时众官军见号旗挥动,鼓声如雷,知中军无恙,复一齐奋勇杀回。这一场两边混战直杀得天昏地惨,日色无光。原来定数难逃,这混江鳅江七在乱军中正遇殷勇马到,招架不及,被一铁锏打断左膀翻身落马。殷勇见是内地奸徒,喝令军士绑在马上回营请功。
其时赵天王见杨仙蟾已死、江七被擒,心胆皆碎,料不能敌,招呼赤凤儿与江五夫妻率领倭兵并力夺路往留河奔走。官军随后赶杀,陈奇文与文进又从两势下赶来,杀得倭奴七断八续。江五在乱军中为飞矢中颊落马,却被文进捉祝倭奴三停约死停半,有四下逃出口者,又被守口官兵杀戮殆荆且说赵天王与赤凤儿、郎赛花拼命杀出重围,回顾倭兵不满千数,又一半带伤,仰天大叹:“不料今日一败至此!”正奔到留河,只听前面炮声响处一彪人马当头截住,却是游击董槐,大喝:“倭奴还不下马受死,却待往那里走?”赵天王不敢答应,飞马落荒而逃。赤凤儿、郎赛花四口刀紧随冲杀,及至海口,并无倭兵接应。只见数十号战船一齐锣响,船内水军火铳齐发。赵天王杀得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慌急之际却见傍侧一座山崖有路可登,只得一同弃马爬山而逃,相随倭兵已只有数百。谁知此山名断鳌岛,却是个绝地。赵天王到得山上,日色已西,打一望时三面皆是峭壁,下临大海,回看山下官兵已是重重叠叠,围得铁桶一般,赵天王等抱头大哭,声震天地。
却说岑御史见将赵天王逼走上山,因问:“此山何名?可有出路?”游击董槐禀道:“小将巡警海口曾登此山,名断鳌岛,只有这一面可登,那三面皆临海峭壁,并无出路,因此无兵把守。”岑御史点头暗思仙母不可尽歼之言,遂传令:“天色已晚,不必穷追。”诸将俱择平原屯札,凡被飞刀所伤将士悉把瓶中仙散救之,其中死生各半。不说这边众将安营造饭。却说赵天王、赤凤儿、郎赛花等原是天降劫魔,生民该遭其劫,今劫数已满,自然平定。但群倭淫毒,原属性成,惟赵天王不犯此戒,况与赤凤儿十分恩爱,且又惧他悍妒非常,因此从无二色。今被岑御史围困断鳌绝地,插翅难逃。只因这数百人命不该绝,自有活路生出,所谓难中得救、绝处逢生。正是:若非伸出拿云手,怎救逃来绝地倭?
究竟不知赵天王等如何得生?且听下回分解。
------------------
第四十九回渡殘喘一剑化金桥建奇功九重锡蟒玉却说赵天王等数百人在山顶痛哭,声彻霄汉。其时正值九天玄女娘娘经过,拨云观看已知就里,因按落云头,叫道:“尔等虽由劫数,但杀戮过重,难免一死。今念尔等不犯淫邪,救尔回岛,从此洗心忏罪以保残喘!”赵天王等正在垂危之际,忽听此言,一齐抬头观看,知是仙佛降临,都伏地磕头哀告:“若蒙慈悲救命,从此永不敢侵犯天朝。”当下玄女娘娘取背上宝剑一掷,化成一座金桥,望之无际。娘娘自立桥头,喝令速走。众倭欢呼踊跃,齐奔上桥,顷刻间已回故岛。玄女娘娘祥云已去,众倭望空顶礼,从此洗心,不敢擅离巢穴。郎氏入山修炼,亦得善终。后来此岛归属日本国王,年年朝贡,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岑御史闻众倭哭声,心中不忍,因想此番虽幸成功,杀戮无算,彼若乞降,当保其残喘。及到起更时分哭声顿止。凌晨亦无动静,因令董槐率善走军士上山探看。回报:“四望并无踪迹。想必都投海死了。”岑御史叹道:“我本欲放其一线之生,不料他自寻其死。”因传令班师。此时倭寇悉平,众将士鞭敲金镫,齐唱凯歌。岑御史回至松郡,文武各官迎接进城,沿途百姓扶老挈幼焚香瞻看。进了公馆,即传令诸将各收兵回汛,听候奏闻升赏。当作家报,着王朴回家报喜。
这日,惟留刘、殷二位后堂叙话。原来刘电自到江以来,军务匆忙并无刻暇,直至今日方得与殷勇畅叙别来情节。殷勇因说起:“日前成公子道及三哥保全他家眷,合家感激不荆”刘电道:“这是一桩冒险侥幸之事。”因将雪妹还魂并先严冥托蒋公成全婚姻之事细说一遍,殷勇道:“从前接到大哥与三哥来书已知其事,如今蒋公虽然不在,三哥料理也是一般。”刘电道:“不然,先严之话必有定数。如今大哥补授奉贤,不久就要到任,便好接取家眷。蒋公现在金衢,即可前往达知,必有主见。”岑御史笑道:“弟与胡抚台联章内已代其陈恳,乞调近地迎养,大约月尽月初旨意下来,必有升调。”又对殷勇道:“昨日所擒之贼恰恰姓江,并前获之江四又是弟兄,恐即是殷兄的仇人,已吩咐今晚提来一讯。如果是他,真是一桩快事。”刘电道:“只可惜妹子不在,不能识认此贼。”岑御史道:“这有何难,只消一问便知其的。”
此时三人杯酒叙谈亲谊,惟殷勇不敢忘分,只唯唯而已。刘电因问:“闻知弟妇脱子患难,勇略过人,绣旗军贼人畏惧,改日定当请见。”殷勇笑道:“这是理当拜见的,明日候伯母到了奉贤即去叩见。”因说:“弟妇被难之时,逢一何仙母指引与弟在军中相会,那时不便收留,随送回留河暂祝后来禀知总宪,即蒙赐婚,颇有胆略,同在军中甚得其益。”岑御史道:“前者弟往军中看见殷兄,见壁垒整齐、队伍严肃,已知尊嫂的智略,将来定当奏闻,必邀恩锡。但不知彼时所遇的仙母怎知姓何?”殷勇道:“这是贱荆在路问知。那仙母还说‘祖居山东,有个女儿嫁在江南岑家,日后定得相会’的话。现今访求不得,只在署中朝夕焚香顶礼。”刘电听了,不禁大笑,对岑御史道:“这必是何家仙母无疑了。”岑御史因又问:“尊嫂家中还有何人?”殷勇道:“贱荆并无亲族,只有一个堂房姑娘嫁在浙江王家,已是多年不通音信了。”岑御史又问:“可知尊岳的讳号?”殷勇道:“单讳个宣字,原是太仓库生。”岑御史惊喜道:“真是可喜可贺!如今尊嫂要见那仙母却难,要见仙母的女儿并他姑娘却甚容易。”殷勇听说,惊喜道:“原闻其详。”刘电接答道:“贤弟欲知其细,当满饮三大觯”殷勇笑道:“当得。”因即满饮了三巨觯刘电道:“这仙母的女儿,说来好教贤弟惊喜。”因将岑生奉母避仇投舅氏不遇,寄居蒋宅,后来从蒋宅移居湖郡,伯母得与内侄女在王宅相会,王公夫妇一力主婚,就与岑贤弟表兄妹先完了姻事的话,从头说了一遍:“……如今这位弟妇即是何仙姥所生,淑婉贤能,善识人贤愚贵贱,真是巾帼中丈夫。愚兄已经见过。雪妹一席他早已预知,虚左以待。明日两位弟妇自然要相见的了。只是弟妇与姑娘相会的话,我却不知。”岑御史道:“三哥不知弟妇的继母便是殷嫂的姑娘,因时常想念母家只有一个侄女不能寻访。今所说殷嫂父亲姓氏里居相对,尚有何疑?”刘电大笑道:“如此说,真是天缘会合,又是亲上加亲了!”殷勇听到此处,亦不禁笑逐颜开道:“明日妹子毕姻,即叫内人恭送,便好拜见姑娘,与姐妹们同相会了。”

本文地址:https://www.sooodu.com/n301c9.aspx,转载请注明出处。

0 | | lantu |
相关新闻    雪月梅  陈朗 
本文评论
姓名:
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