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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艳想》[清]樵云山人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日期:2023-08-29
摘要:三人谈笑饮酒,正说得情投意洽,忽见抱琴进来道:“外面刘相公来访。”三人听见,各不欢喜。柳友梅便道:“蠢才,晓得我与竹相公、杨相公饮酒,就该回不在家了。”抱琴道:“我也回他,刘相公道:‘我方到竹相公处问,说在柳相公园中看梅,故此特来。’又望见内园花色。自要进来看花,因此回不得了。”柳友梅尚沉吟不动,只听见刘有美已在前厅叫道:“友梅兄,凤阿兄,好作乐!”柳友梅只得出来迎接。
  雪夫人叫留便饭。随进来命二小姐写了封家书,顺便寄他带去。又封了一封银子随出堂来。李半仙才用过饭。雪夫人叫朝霞传语嘱咐道:“有劳先生,家书一封付寄到京,谢仪一两,权作酬资。”李半仙道:“家书附带当得,酬仪断不敢领耳。”再三推了几次,李半仙方才取了,竟飘然而去。正是:
  天地有先机,世人不能识。
  直到应验时,方知凶与吉。
  却说李半仙去后,雪夫人与二小姐,因闻差出使边庭的话,心上又添了一段忧疑。遂叫家人往外边打探,并到报房看报何如。未知家人去后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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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点宫秀暗添离恨
  诗曰:
  一番风鹤一番惊,闺阁幽情自不禁。
  旧恨乍随流水逝,新愁又似白云深。
  鱼书寄去成空问,鸣信传来莫慰心。
  留得贞风付才子,兰房有日共调琴。
  却说雪夫人与如玉小姐、瑞云小姐,因听李半仙说了出使边庭的话,心上好生忧闷,只得叫家人出外打听,并往报房看报回话。
  家人去了,一日才回。对夫人说道:“小的日间打听,又往报房查看,说出使边庭事果真。太老爷与柳老爷通已辞朝出塞去了,为此不能个归。闻说又是严府举荐出来,保奏上去的。不知又是何故?”夫人与二小姐听说,通惊得面如土色。雪夫人道:“这是哪里说起,我想塞外长驱,又况敌情难测,你爹爹年已迟暮,你丈夫亦系书生,如今深入虎口,岂能免不测之祸。”如玉小姐亦垂泪说道:“料此番一去,多凶少吉,况系严贼荐举,明明设阱陷人。只是我母女三人,为何薄命至此!”瑞云小姐心上亦甚忧疑,但见母亲与姐姐在那里悲切,不好更添愁恨,只得劝解道:“虽然如此,母亲与姐姐且免愁烦,看来李半仙的课果系如神,他说爹爹自身目下尚不能归,一定还有虚惊。这出使边庭的话,分明应验了。他说先有音信,子侄归来,且看后来消息何如。倘侥天幸,或得无事,也未可知。母亲还请放心。”雪夫人道:“课虽如此,只是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三人说话间,只见家人进来报道:“好了,好了!夫人小姐不须忧虑,老爷已有家书到了。”就把家书呈上。雪夫人道:“是谁寄来的?那寄书人曾留下么?”家人道:“是一位姓张的相公寄来,小人要留他,他忙忙的说道,‘我有事要紧到杭州,还要寄书到山阴新探花柳老爷家去’,因此,小人不曾留得。”夫人与二小姐连忙拆开书看,只见写道:
  愚夫雪霁谕道贤妻玉贞:自我去后,赖吾祖宗福泽及皇天荫佑,幸保无事,更喜春闹一子一婿并登科第,尤出望外。不料乐极悲生,祸从福始。柳贤婿以力辞严府婚姻,遂致贾祸,及今与我并使边庭,尚不知身首何处。但我一身殉国,谊不容辞。转思二女无归,决宜改嫁,字到当即遣媒另作良缘。不日朝廷采办宫女,仍恐旨急下,勿至临时后悔。料我二人国家事大,身家事小,归期难卜,先此预闻。
  雪夫人看毕,不免顿足道:“如此怎了,如此怎了!”二小姐看见,也不觉惊呆了半晌。仔细把书一看,雪小姐道:“母亲且不要慌,这书中的字,不是爹爹的手迹,况且又无年月印信,多分又是假的。”如玉小姐看了,也笑道:“看来又是奸人所为,若是真的,那寄书的人为何就去?”雪夫人道:“哪里就见得不是真的?”如玉小姐道:“字迹不真,又无年月印信,眼见是假,况退婚大事,爹爹与柳生何等交情,焉有他意未从,就写字归来而令别嫁者。”瑞云小姐道:“才说寄书人姓张,一定是昔日题假诗的张生耳。只是奸人作恶,为何种种至此!”雪夫人始初疑惑,被二小姐看出书中真伪,一篇慰说,便心宽了一半。但只愁出使边庭,心上终有许多忧虑。
  又过了数日,只听得家人说来,外面纷纷扬扬,要点采秀女之说,不知可真。忽一日,家人来报道:“夫人如何是好?外面点秀女之说,果系真了。”夫人道:“哪里见得就真?”家人道:“某处已在那里议亲,某家已在那里成婚,又闻某家略迟了些,已报了名字去了。不论大家小户,通甚惊惶。如今太老爷及柳老爷已北去了,小老爷又不见回来,并无一个寔信。如今却怎生区处?”雪夫人道:“眼见为真,前日书虽是假的,这个却不是假的了,如何是好?”不免又有些媒婆听知雪府里有两位小姐,便一个来一个去,进来议亲。雪夫人虽立定主意,那里回得绝他。
  一日里,有两个媒婆进来,一个姓花;一个姓李。一同见过了夫人,又见过了两位小姐。那两个媒婆便把二小姐上下仔细一看,便笑说道:“媒婆不知走过城中多少乡宦人家,见过了许多小姐,从没有似二位小姐这样标致的。果然好个千金小姐。”雪夫人道:“你两人又是哪家来的?”那花婆道:“媒婆是张员外家差来夫人处说亲的。”那李婆道:“媒婆不是别家,是本府有名的刘员外家,差来到夫人小姐处求亲的。”雪夫人道:“又是什么姓张姓刘的,你自说姓刘的是哪家?姓张的又是哪一家?”花婆道:“张员外是苏州有名的张十贯家。他止生得一子,人物又丰厚,家道又富饶,新在京师纳监归来。闻知雪老爷府中小姐的才貌,又见外边婚娶甚多,因此特特差媒婆到夫人处恳求。”那李婆道:“我家刘员外家与张员外家系是至戚,就是有名的刘百万家。他家大相公,一同张相公在京师纳监回来。在京中也曾会过雪老爷,与雪老爷也是极相契的,因此便晓得府中有二位小姐。一到家,便要差媒婆来求亲。近日正值人家盛行婚娶,为此特来议亲。夫人,这是绝好的一头亲事,莫要错过。”雪夫人道:“但我家二位小姐,我老爷在家时已曾定过今科新探花柳老爷家的了。一等回来,便要成亲。”李媒婆道:“原来夫人还不知新探花的信么?新探花出使边庭,被北人拘留住了,也看上了新探花的才貌,北主竟招他做附马去了。夫人还想他回来么?”雪夫人听了,惊呆了半晌,忙问道:“你哪里晓得?”李媒婆道:“就是昨日他们两位相公在京师回来的信哩!”花媒婆道:“闻说出使边庭,是雪老爷与柳老爷同去的,昨说雪老爷已放回,柳老爷招为驸马,是断断不能回来的了。”雪夫人道:“但不知此信可真否?”李媒婆道:“怎么不真?是他相公们昨日在那里亲口说的。媒婆偶尔听得,听他两位相公说来,却又一样。”花媒婆道:“正是说来一样,所以可信。”雪夫人听他两个婆子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像个真的了,便吓得面如土色,不免顿足道:“此信若真,便镜拆钗分,良缘割断了。”李媒婆道:“夫人且不要慌,有两位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姐,在媒婆身上,婚配那两位多才多貌的相公,夫人下半世正受用不尽哩。”花媒婆道:“只是如今朝廷要点秀女,婚娶只在早晚,断迟不得。”李媒婆道:“只等这里夫人与小姐允从了,我们就去回復了二员外,就好行聘了。”雪夫人道:“虽如此说,也还要等我家太老爷或小老爷回来,方好作主。”花媒婆道:“小老爷不知在几时回来?”李媒婆道:“夫人,点秀女是早晚间事,如何待得老爷回家!”雪夫人道:“这事终要待他回来作主。”媒婆见说不上,只得告辞,起身道:“既夫人主意未定,待媒婆明后日再来讨回音罢,只是夫人不要错过了好亲事。”说罢,花、李二婆子就出去了。
  雪夫人将二媒婆的说话说与二小姐得知,二小姐当媒婆说话的时节,已在内房听见。至此,正在那里掩泪对泣。又听雪夫人一说,直惊呆了。如玉小姐道:“总是红颜薄命,数该如此,但忠臣不事二君,烈女岂更二夫!我心如石,断无转移。”瑞云小姐道:“宁可人负我,莫使我负人,生为柳生妻,死作柳家鬼。莫说媒婆来说亲,就是朝廷要点我去,也抛一死,做个贞节女,不愿为失节妇也。”雪夫人道:“三贞九烈固妇人有志的事,但恐目下朝廷要点秀女,不容人作主,如何是好?你爹爹既无寔信,你弟弟又不回来,叫我一妇人,怎生区处?”瑞云小姐含泪说道:“母亲你不必忧疑,孩儿闻十朋之妻,投江自尽,至今贞风千古流芳百世,私心窃愿效之。”如玉小姐亦垂泪道:“小青有云:祝发空门,洗心浣虑,入宫有绿云之粉黛,谅无素顶之娥眉,窃愿长作废人,以了今生孽债。”雪夫人听见二小姐说到伤心,不免堕下泪来。二小姐亦潸然出涕。
  正在悲凄之际,只见家人报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不知何人,已将二小姐的名字报进府县去了。只在早晚,采办官要来点名查验了。”雪夫人道:“如此怎了,如此怎了!”二小姐听说,吓得面也失色,神飞魄散了,不觉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如玉小姐忙到房中,把青丝剪下,朝霞急来劝时,早已剪落。瑞云小姐哭了一场,忙寻自尽,要学钱玉莲投江的故事了。雪夫人见二小姐如此行径,心下十分烦恼,却又无可奈何。倒是朝霞说到:“夫人、小姐俱不要惊慌,乱了方寸,朝霞倒有一计在此。”雪夫人道:“有何妙计,你且说来。”朝霞道:“如今事在危急,我家小姐已把青丝剪落,扮作道装,料然没事。只是二小姐要寻自尽,心虽贞烈,如何使得?且夫人止生得这位小姐,胜似掌上珍珠,倘小姐一行此志,夫人何以为情?况有日玉镜重圆,未免鸳鸯先拆,小姐是断断死不得的。”瑞云小姐道:“死生固大,岂不痛心?只据今日看来,未免性命事小,失节事大,故宁抛一死,以谢柳生耳。”朝霞道:“小姐心虽贞烈,也不要把性命忒看轻了。谚云:‘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为其身可爱也。小姐千金之躯,为何遂不惜死?朝霞蒙夫人小姐抚养成人,今小姐有难,朝霞岂敢爱身。朝霞情愿将身代小姐一行何如?”雪夫人道:“若得你如此好心,真可谓女中侠士,不意裙钗有此忠胆。”瑞云小姐道:“此余前世自作之孽,何忍连累及你。”
  正说间,忽见家人走进来道:“夫人,采办官即日要到了,如何是好?”朝霞道:“事急矣,快把小姐身上的衣服脱与朝霞穿了。小姐速速避去,只留我家小姐在此,他们见剃发出家,自然罢了,朝霞便认做了二小姐一行。”雪夫人见事势没法,只得叫瑞云小姐把身上衣服脱与朝霞穿了,朝霞穿起,宛然与瑞云小姐一般。正是:
  虽然不似千金体,也有娥眉一段娇。
  不一时,采办官到了。随照花名查验,点到如玉小姐,见已是一个剃发尼姑,忙叱道:“为何出家人也报了?”他连忙去了名字。点到瑞云小姐,朝霞走上前面,采办的内使,把来仔细一看,喝采道:“好一个有造化的女子,明日自中上意!”众人就把朝霞扶上了轿,蜂拥而去。姑苏城里纷纷扬扬,到处只道是雪太守的女儿点去了。正是:
  无端风雨来相妬,吹落枝头桃李花。
  直待东君亲作主,这番春色许重嘉。
  不知朝霞去后,梅、雪二小姐的姻缘毕竟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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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雪莲馨辞朝省母
  诗曰:
  双亲未老已成名,人世荣华莫与衡。
  有子果然诸事足,辞官原不为身轻。
  离愁顿减同花笑,欢喜相逢拟梦情。
  独有倦游人未至,空令二美计归程。
  却说二小姐闻了柳友梅出使边庭,招赘驸马之说,心下已自惊慌。忽遇朝廷又点宫女,被人竟把名字报进,急得没法,如玉小姐只得把头发剪下,扮作尼姑;瑞云小姐要投江死节,幸亏朝霞一个女使反有丈夫气骨,亲身代往,力救此难。这一日点去后,雪夫人与二小姐倒好生放心不下,只得叫家人去打听,看来办官几时起身,并看老爷回来的消息,家人去了不题。
  却说这报名的事,原是刘有美同着张良卿,在严相公门下时,闻知雪公与柳友梅出使边庭,中了他计,又闻朝廷不日往苏杭采办宫女,便道是天赐机缘。因此在京中商议,写了一封假书,二人给了假,星夜赶回苏州,把假书叫张良卿先送至雪夫人处,慌了他手脚,乱了他主意。然后又叫媒婆来,吩咐了他进去说亲,造出一段招驸马没对证的事,来哄骗他。谁料雪夫人立定主意,要等雪公回来,二小姐又立志不肯再嫁。媒婆来回復了,心上又气又恼,又没法,只得暗暗把二小姐的名字报进府县,做个大家不得,行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计策。这一日,闻知雪小姐已点去,采办官要上京了復。细细打听,方晓得是一位小姐,一个小姐已落发为尼了。心上又好笑又反悔又可惜。没奈何只得往杭州,到家中看看,再作道理。张良卿与刘有美遂一同回杭州不题。
  且说雪夫人叫家人出去打听,家人去了一日方回来道:“禀知夫人,采办官明日就起身了,太老爷的消息,出使后尚未有报,闻说小老爷已告假还乡,就同苏州府理刑杨老爷一同出京的,今早府里人已去接了,也只在早晚就到。”雪夫人道:“若早到一日,这点宫妃一事也就易处,如今已是迟了,几坏了我二位小姐,空送了一个侠女。”
  正说间,忽报小老爷回来了。雪夫人听了,心上不胜欢喜,恰如拾着了活宝的一般。不多时,雪莲馨已进内堂,雪夫人忙来接着,便说道:“我儿你回来了么?”雪莲馨答道:“正是孩儿回来了。”随跪在地下拜了母亲四拜。又与如玉小姐、瑞云小姐相见过。雪莲馨把如玉小姐仔细一看,记得昔日绿云乌鬓,今变为道扮仙装,不胜惊讶。又见二姐姐对着雪莲馨俱垂首掩泪,心上一发疑惑,暗想道:“却是为何?”又见母亲看了二小姐掩泪,亦为出涕不语。雪莲馨道:“孩儿为家国多艰,久离膝下,有缺晨昏,望恕孩儿不孝之罪。”雪夫人道:“这也不消说了。”才要开口,不免又掉下泪来。雪莲馨忙问道:“今日母子重逢,至亲聚首,正直欢喜,为何母亲面带忧容,二姐姐也愁眉不展,只是掩泪,却是何故?”雪夫人只得拭干了泪眼说道:“自你去后,家中不知受了多少惊惶。去岁闻你爹爹平安,心上稍宽。及到今春,报你与柳姐夫通中了,不胜可喜,感谢天地。哪晓得直到夏间,反无音信,我与你二姐姐又起了无限忧愁。谁料后来传说你爹爹与柳姐夫出使边庭,这一惊真是不小。但尚未知真假,直待你爹爹书到,方知此说是真。书中又说朝廷采办宫妃,二女决宜改嫁的事,这一日叫我母女三人通惊呆了。孩儿,朝廷虽采办宫妃,柳姐夫虽出使外域,你爹爹为何竟写起改嫁二字来?”雪莲馨惊问道:“母亲,这是哪里说起,爹爹并无书来家,为何说起改嫁二字?”雪夫人道:“这家书到亏你一位姐姐识破,知是假的,方才放心。哪晓得日后点宫妃的事渐渐真了。”雪莲馨道:“点秀女是上意,果是真的。但二位姐姐系是出使大臣的妇女,人也不敢妄报。”雪夫人道:“可恨将名已报去,人已点去了。”雪莲馨道:“哪有此事?如今二位姐姐现在。”雪夫人道:“若不是这个义侠女,你二姐姐已自不在了。今二位姐姐虽在,你柳姐夫却已不在,叫你二位小姐虽生之日,犹死之年矣!叫你做娘的忧容何日得开,你二位姐姐的愁眉何日得展?”言至此,不觉又堕下泪来。雪莲馨道:“母亲你且免愁烦,爹爹与柳姐夫荣归有日。点秀女的事,今孩儿已归,料然没事。少开怀抱,以俟归期。”雪夫人道:“你姐夫出使边庭,北主已招为驸马,哪里还有归期?你大姐姐已矢志空门,二姐姐几置身鱼腹。纵使掬尽西江,洗不净愁肠万斛,叫我如何得开怀抱?”雪莲馨道:“原来如此。这招赘驸马之说,却又从何处说来?”雪夫人道:“也从前日点宫女时节与你姐姐说亲的传来。说他在京师晓得的。”雪莲馨道:“孩儿离京时曾打探爹爹消息,并不闻有此信。哪有此事!此总是奸人作恶,造捏百端,欲使人堕其诡计耳。”雪夫人道:“据你说来,此事又谁人造出?”雪莲馨道:“母亲可记得那日来说亲的是说哪一家?”雪夫人道:“我尚记那日是说姓张姓刘的两家。”雪莲馨道:“都分又是张良卿、刘有美二小人造此风波耳。他在京与严府到柳姐夫处说亲,今闻柳姐夫出使,又乘机构衅。前闻他二人也告假回来,必定是他两个。奸人心曲,真似羊肠。幸二位姐姐贞心,始终如一,伫看玉镜重圆,会见鸾钗復合。”雪夫人被儿子一篇安慰,一番分剖,方回嗔作喜道:“若得如此,慎毋忘义女朝霞。”雪莲馨道:“朝霞又为什来?”雪夫人道:“朝霞已代吾女点进宫去了。”遂将点秀女朝霞身代之事细细与雪莲馨说了。雪莲馨叹道:“不谓女流有此侠骨,是红裙中纪信矣。闻杨年兄与采办的内使在京曾有一面,想尚未起身,明日待孩儿同杨年兄去拜他。可把朝霞认为亲妹,他自然另眼相看,不敢待慢。且等爹爹与姐夫还朝,好动一疏,救他出宫就是。圣明闻此义侠之女,天恩自肯释放。母亲与二位姐姐如今俱免忧愁。”雪夫人道:“如此甚好。明日你可就同杨年兄往拜,想采办官即日进京矣。”雪莲馨道:“孩儿晓得。”母子二人说罢,如玉小姐与瑞云小姐听说柳友梅无事,亦放心归房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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