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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元吉道德经注释

日期:2018-09-23
摘要:三教之道,圣道而已。儒曰:“至诚”,释曰:“真空”,道曰“金丹”。要皆太虚一气,贯乎天地人物之中者也。惟圣人独探其原造其极,与天之虚圆无二,是以成为圣人。能刚能柔,可圆可方,无形状可拟,无声臭可拘,所由神灵变化,其妙无穷,有不可得而窥测者。


第六十七章 三宝

  天下皆谓我大,似不肖。夫惟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其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夫道本无极而太极者也。无大无细,非大非细,即大即细。固有言思拟议所不能罄者。若强以大名之,则“浩然之气,至大至刚,充塞乎天地之间”是。如欲以细状之,则“无名之璞,至隐至微,藏于太空之际”是。其在人也,得之则生,失之则死。要皆自无而有,由微而著。盖以微者其原,而大者其委。与其言大以明道,不如言细以显道也。所以太上曰:“天下皆谓我大。”夫“我”即道也。道本无方无体,今以大称,是道有方体可拟,似不相肖。夫惟大莫名其大,故不肖,人之所谓大。若欲形天之道,肖我之身,自开天以至于今,体天立极,阐教明道之圣人,久矣乎——皆以无极之极,不神之神,至细至微而为道也。顾道如此无声无臭,恍惚杳冥,学者又从何下手哉?太上曰:“我有三宝,持而守之。”拳拳不失,宝而珍之,念念不忘,则可返本还原,以复维皇之诞降。三宝者何?一曰慈,慈即仁也。仁慈蔼蔼,为天之元,君子体仁,足以长人。且统乎四端,兼乎万善,仁在其中,即道在其中。充之至极,可以包罗天地,贯注古今。此为金丹之本,修士所宜珍念也。顾其道及乎至大,其机起于至微。若不知万念俱忘,一灵内照,徒务广而荒,求博而泛,于仁无得,于道无有焉。惟反求诸己,笃守于心,欲立立人,欲达达人,守约施博,古所谓得其一万事毕,非此俭欤?夫俭为求仁之方,修道之要。学者既知其慈,尤当养之以俭,始可与道同归。虽然,使自高自大,不有谦和之度,则在内只知一己,在外渺视诸人,自诩聪明,矜言智慧,居然以先知先觉自命,往往视天下人无有能处己先者——究之性不恬静,气不和平,而欲丹成九转,道极九天也难矣。古云修丹要诀,以灵觉为道之体,冲和为道之用,庶在在处处,不敢为天下先也。且夫慈也者,人心之良能也。尽一己之心,以立万物之命,誓愿何其宏也!养寸衷之性,以求万物之安,精力何其壮也!是守慈之人,即养勇之人。曾子谓子襄曰:“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非一片仁慈,毫无私屈者,能有如此之大勇乎?必所守者约而后所施者博,是非约无以为博也。惟能慎举动,省思虑,致一心于方寸,收百体于丹田,绵绵密密,不二不息,继继纯纯,无怠无荒,自然修其身而天下平。非俭何由广乎?至若不敢为天下先,正谦尊而光,安贞之吉。其能柔顺乎天下,而天下莫与之争,即能顺承乎天道,而天道默与以成。非有冲和之德,不敢为天下先,焉能大器晚成如是乎?是知慈也、俭也、后也,皆求道之本始也。勇也、广也、先也、皆奉道之未效也。今之学者不然,舍慈且勇,必生忍心;舍俭且广,心怀贪念;舍后且先,必有争竞——皆取死之道。即或幸存,亦行尸走肉,滥厕人群,其与死又何异哉?总之,慈为人之生理,性所同然。惟能守之以约,出之以和,则慈惠恻怛,自出真诚,天下未有不心折而屈服者。惠足使人,仁者无敌焉,尚何战之不胜,守之不固,贻羞于天下之有耶?《书》曰:“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俾之以生以遂,永享无事之天,所谓天将救之者此也。《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足见清空一气,流行不息,发育无疆,夫亦曰以慈卫之而已矣。

  道曰大道,其实无极而太极也。然非从无极之始,混混沌沌中觅出津涯,又安知太极之根能测其起止乎?学者须先明道原,于不睹不闻之中,寻出至隐至微之体,即所谓虚而灵者是。顾其细已甚,曰黍珠一粒,又若有可象者。总之,无形之形,无状之状,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即人心中蔼然一片仁慈是也。虽至顽至劣之夫,亦不泯仁慈之性。孔子曰:“我欲仁,斯仁至矣。”修丹岂有它哉?不过守此仁慈而已。何谓仁慈?如齐王见牛之觳觫而不忍,乡人见懦子坠井而恻然,此皆仁心发端,天心来复。由此思之,此个动机动念,无时不有,第恐人不及觉耳。学者从天真发动处,扩充行去,自为炼丹有基。但不可务博而荒,只须守约而微。一心皈命,五体投诚。古云:“心要在腔子里,念不出总持门。”由此愈约愈博,愈微愈彰。其约弥精者,其拓之愈广也。学者可不以俭为本乎?虽然俭德为怀,固以约鲜失之良法,苟不出以谦和,又恐躁暴之性,起火伤丹,故守约尤须至和,在在自卑自小,不居人先,始为虚己下人。仁心常存,道气常存矣。若不尚慈而尚勇,不务俭而务广,不居后而居先,如此则心是凡心,气是凡气,人身虽存,天性已灭,其不死者,未之有也,安望我有三宝持而不失乎?且人有仁慈,尤足得人之欢心,以之出战,战必胜;以之守城,城必固。此即喻临炉进火,烧退六贼三尸;守城沐浴,则保固胎婴元神。是柔和之心,为炼丹养道之要。况天之生人,予人以生、无不予以仁慈,能克念归仁,长生永命之丹,即在是矣。

第六十八章 配天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争;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士,士师也。士师用兵,原是尚武。《易》曰:“刚中而应,行险而顺,神武而不杀。”是用武而不武,士之善为士者。及大敌交锋,两军对垒,不得不陈师鞠旅,称干比戈,势奔山河,声震雷电。然究其心,只诛无道,非有恶于人也。虽战而无战,是为善战。纵师徒他出,士卒无多,而强敌忽然压境,不难弹琴退中原之寇,和曲解敌国之围。所谓不怒而成鈇钺者是。迨至班师振旅,奏凯言旋,人皆盈廷奏绩,而彼独逊谢不前——所谓大树将军者,可以无愧矣。即或上赏频加,而反躬常觉赧颜——此善胜敌者,所由不争也。《书》曰:“汝惟不争,天下莫与汝争能”,其斯之谓欤?若此者,皆由推陈布公,集思广益,不自恃其才,善用众人之才以为才;不自矜其智,善用众人之智以为智。所谓卑以下人者,此也。倘非察纳雅言,咨诹善道,虚怀若谷,谦尊而光,乌有此善战善胜之能王天下犹反掌耶?是皆无争之德,有以服民心也。是皆用人之力有以威天下也。是皆下顺民心,上合天道,与天地参而立万古之人极也。噫,非圣人至诚尽性,焉能于干戈扰攘之际,隐然寓太平揖让之风,用武不武,行怒不怒,相争不争如此乎?又况宽以御众,虑以下人,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天下之士,皆效忠抒悃,而愿赴功趋事,舍生奉命于其间,一如天道不言,四时流行,万物献瑞,此所以配天地而立极也。《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莫匪尔极。”微斯人其谁与归?

  此喻药生进火,虽有猛烹急炼法功,然亦因时为动,顺势而行,用武无武,所以无倾丹倒鼎之患也。纵气机之动,真阳之生,至大至刚,充塞乎两大,何异战者之赫然震怒,所向披靡!况采取进火,只因其气之浩然者而扩充之,非好为其强也。故一经洗炼,而凡骨化为玉骨,凡身化作金身。所谓一战而天下平,无非因民之怒而己无与焉,所以取金丹于反掌,犹取天下如拾芥也。惟其神凝无凝,息调无调,纯任乎天,不杂以人。虽天人交争,理欲迭起,不得不存理以遏欲,尽人而合天。迨至学粹功深,义精仁熟,毫无胜私克己、争功争能之心——仁者所以无敌于天下也。若是者,皆由谦和柔顺,虚己下人,一听气机之动静,而与为转移。故丹之成也,有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者焉。何殊善用人者为之下乎?修炼人道,果能在在安和,时时柔顺,欲不用遏而自遏,理不用存而自存,是谓不争之德也。且以不争之心,顺理以施,随机而运,犹用人之力以成一己之功,是能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也。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圣人与道合真,正不啻天经地纬,而立万世之人极也。

第六十九章 玄用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古人用兵,著为战策,其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主犹君也,君主出令得专其政;客犹臣也,臣主奉令一听之君,所谓“饶他为主我为宾”是。是以吾为主,即以后天人心作主,而先天道心反退听焉。吾岂敢以后天人心为主,而先天道心,反退听于后天人心也哉?其必以先天道心为主,而以后天人心为客,在在依之以为命也可。不敢进寸而退尺者,盖谓战胜而进,即一寸也宜固守之;如败而退,即跬步也不可让之。若进有寸功,而退以尺计,是得少失多,难成易败。在用兵,为不才之将;在修道,为无功之人,吾岂敢哉?亦惟让彼为主,逊我为宾,则彼有可乘之机,我无可抵之隙,所谓制人而不为人所制,庶无挫辱之虞矣。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其进也,必鼓其迈往之神;其退也,不予以可攻之势。如此小心,其难其慎,无非凡事让人以先,而己独处于后焉。故其行军也,若人能行而己似不能行者然;及其挺身而往,攘臂而前,又若人有臂而己无臂者然。迨至对垒交锋,两军相仍而战,又若人能敌而我无能敌者然。虽伐鼓渊渊,振旗填填,彼有所执,我岂独无兵者焉。然而善用兵者,有如涉春冰,覆虎尾,一似人有兵,而己无兵者焉。如此进不轻进,退不轻退,诚知社稷存亡,国家成败,系于一战,敌其可轻视乎哉?试观古来慎敌者往往成功,轻敌者常常败绩。如管子之伐山戎,子玉之战城濮可见矣。况朝廷之兴衰,视将帅之得失。如不临事审慎,逞己才、恃己智,而谓人莫己若,似孟明之超乘以过,高固之出贾余勇,未有不败国家亡家、覆宗灭祀者。圣人之大宝曰信,轻敌者必丧人君之信。惟两敌相抗,两兵相加,而自弱自柔,至慈至惠。常以杀伐之气有干天地之和为忧;不以兵革之威得辟土地之利为乐。有时用兵疆场,亦出于万不得已。虽未哭泣徇师,而仁慈恻怛之心,哀痛迫切之情,早已流灵于陈师鞠旅之间,而三军共沐其生成,万姓咸相为感激也。所以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非哀痛之心有以及人身,而入人心也哉?

  此喻真阳发生,气机充壮,方可进火行功。如不静候铅气之气,而慢以神升降进退,循环运转,未有不邪火焚身,大遭困辱者。当其四候之际,必候坎气之自动,而离不得以专主,故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修炼之道,进行则常,退后则灾。如天之运行不息,水之流行不停,始克蒸蒸日上。若时作时辍,一暴十寒,则是进寸而退尺,功少而过多,终身必无成功矣。若此者,由不知归根复命之道,乃日用常行之道,不可以智计取,不可以作为得;惟逆修丹道,顺运自然,学如不学,功而无功,相因而造,顺势而前,无少阻滞,无一把持,若禹之治水,行所无事而已。倘进火行符,轻于进退,犹行兵者之轻视敌人,未有不火起伤丹,炉残鼎败,以致铅汞一齐飞散者。噫,纯任自然,敬慎不败,固缉熙于光明;若妄作聪明,长生之宝必因此后天尸贼,为之戕害无存,又安望其成丹而可大可久哉?惟仁慈一片,哀痛十分,而复出之以和平,行之以柔顺,自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学人慎勿以后天识神为主,而先天元气皆退听焉,庶几其不差矣。

第七十章 知难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是以圣人被揭而怀玉。

  大道者,人心固有之良,日用常行之事,至近至约,不可须臾离也。离则无道,无道则无人,又何言之有?况吾之所言,虽累千累万,盈箧盈箱,不可胜数,要皆切于人心,近于日用,无有难知难行者。顾何天下莫能知莫能行也?岂吾言之不易知不易行乎?盖言有宗也,即人所不学而知之良知也;事有君也,即人所不学而能之良能也。惟言知有宗,则近取诸身,而言皆善言;事知有君,则默窥其隐,而行皆善行。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难行者哉?反身而诚,乐莫大焉。若不知言之有宗,事之有君,而求诸高远之地,广博之乡,是以玩物丧志,务广而荒,心为形役,性为气累,而本来天德之良,迷而不悟,竟以吾言之甚易者,转似大而莫之纪,远而无可稽,不良可慨欤?虽然,其知也于我何加?其不知也于我何损?况我之所以为我,初不因人之知不知也。知我者希,则我之贵乎我者仍自若也。是以圣人外被至贱之褐,内怀至贵之玉,晦迹山林,藏身岩穴,亦惟顺性命之理,参天地之道,以修其在己,而人之知否从违,概不问焉。此所以圣者益圣,而愚者愈愚矣。

  太上之言,头头是道,字字切身。即人以言道,即道以言身,易莫易于此矣。夫何难知难行者哉?顾人之昧昧者,良由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不务真常大道,反求糟粕绪余。如辞章记诵刑名术数之类,学愈博而心愈荒,事愈繁而性愈劣,无怪乎太上道言。当时为人心所同,后世为太上所独也。良由不明言之有宗,事之有君耳。夫宗者君者,即人身之“中”也。尧舜授受心传,无非“允执厥中”而已。后如文之“纯一”,参之“慎独”,轲之“良知”,莫非人身之一“中”也。此个“中”字,所包甚广。其在人身,一在守有形之“中”。朱子云:“守中制外”。夫守中者,回光返照,注意规中。于脐下一寸三分处,不即不离是。一在守无形之“中”。《中庸》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罗从彦教李延平:“静中观喜怒哀乐未发气象,此未发时不闻不睹,戒慎恐惧,自然性定神清,方见本来面目。然后人欲易净,天理复明。自古圣贤仙佛,皆以此为第一步功夫。但始须守乎勉然之中,终则纯乎自然之中。”三圣人名目各有不同,总不外此“中”字为之宗,为之君。即如吾教以凝神调息为主,然后回观本窍,心无其心,气无其气,乃得心平气和。心平则神始凝,气和则息始调。其要只在心平二字。心不起波谓之平,能执其中谓之平;平即在此中也。心在此中,即丹经的玄关一窍。到得神气相依,玄关之体已立,此为大道根源,金丹本始。他如进火退符,搬运河车,有为有作,总贵谦和柔顺。以整以暇,勿助勿忘。有要归无,无又生有。至有无不立,方合天然道体。此即得一而万事毕,吾道“一以贯之”之旨也。学者知此,太上之经可解,庶不为旁门左道所惑也。若不知言之有宗,事之有君,未许升堂入室而迷于他往者。人能知此行此,自然有得于中,无慕乎外,如圣人之被褐怀玉,而融融泄泄不已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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